□ 陈学堂
六、七十年代或再往前出生在盐场的人,虽生在经济匮乏的年代,却也遇上了鱼虾丰沛的时期,特别是本地特产的沙光鱼。那年代的盐场人重聚忆起童年趣事,莫过于逮鱼摸虾了……
记得小时候每到沙光鱼的逮鱼季,都会屁颠屁颠的跟在大人后面,力所能及的帮着拎个鱼篓、递个渔具、捡拾小鱼什么的。在“跟班”过程中通过大人讲、现场看、模仿学和实践做等,逐步掌握着各种不同的逮鱼技法和技巧。
八九岁那段时间说是逮鱼不如说是嬉戏玩耍。几个小屁孩仅穿个短裤顶着炎炎烈日,刻意躲避着大人相约而行。由于年龄小渔技不精,力道不够,一些技术活干不了,只能采取较为原始和笨拙的方法逮鱼。一种是将水直接放干捡拾。在等待水干鱼见的过程正是玩泥人、打水仗的精彩瞬间,常常会分成两派进行角逐。有时为了几斤小鱼,不加选择的放了大人们生产制盐的积存用水,为此也没少挨大人的揍。另一种就是把鱼赶到一块再挖泥打堰,人跳下去不停地搅拌泥浆造成沙光鱼缺氧窒息,当鱼被呛的晕头转向时,即可信手摘鱼。这一开心时刻多会延续到骄阳西下之时,个个晒得“红头老千”似的,满脸通红,后背脱皮,才踉踉跄跄的背着破了肚的鱼回来,那真叫“痛,并快乐着。”有时玩归玩、闹归闹,等到分鱼时还是比较一本正经的,多是将逮上来的鱼集中,再按人头进行分堆拿取。只要不过分贪玩,凭当时力气是不能将所逮的鱼全部弄回家的,就采取“捡大拿”办法,把大点沙光鱼挑出来拿走,小的直接扔了。现在想起当年逮鱼的奢侈,恍有齐天大圣进了蟠桃园般的惬意。
每年暑假的到来既是最佳逮鱼季,也是瓜桃梨枣成熟期,那时盐场孩子对水果的馋涎欲滴,远大于今天人们对沙光鱼的青睐。孩子逮鱼的积极性几乎出自“石油换食品”的意图。为了换吃到水果,乐此不疲的奔波于滩前洼后。等鱼干有了储备之后,只盼着卖水果的经常出现,可隔三差五的换些水果解馋。那时盐场的孩子到了十一、二岁,钓沙光鱼的技法就比较娴熟。不过那会儿钓鱼可不是为了休闲养性的,大多带有“职业性”的,当时的孩子肩负着“搞活家庭副业和贴补家用”的责任。也多有在父母的督促之下,重复着准备鱼饵、钓竿,到垂钓、杀鱼、腌制、晾晒等“一条龙”式的过程。
以前鱼饵的准备是相当累的,大多在五点左右乘着早凉扛着锹铣,到十多里外靠海边的水滩里,才能挖找到沙光鱼最喜欢吃的一种饵料“蚂蟥”。四五个小时下来累的不行,挖不到一罐头瓶子蚂蟥。回到家再自己动手将腌制的蚂蟥用针线穿制成坨,留待钓鱼备用。钓鱼较为轻松,一个圩子几个小伙伴扛着钓竿有说有笑结伴而出。为了避免鱼多了弄不回家的尴尬,也为减轻回家再杀鱼和腌制的疲惫,一次只会带三四坨饵料钓上十五六斤足矣。钓累了,几个人会把鱼篓放到一起或拿出自己钓到的大鱼放一块,比一比看谁钓的鱼多、钓的鱼大,以炫耀自己的钓鱼实力。有时会争的面红耳赤,甚至动手将沙光鱼作为“武器”,直接从篓里拿出互砸对方。但多不把矛盾冲突带到第二天的,等到太阳升起之时依然凑到一块,踏着钓鱼的堰埂,时不时传来“滩后走一趟、鱼儿满盐筐”,“一年一托长,三年赶上老龙王”的谚语,仍有再决高下的味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