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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炉畔的腊梅香

发布时间:2025-11-28 阅读量:

北方的冬日总来得凛冽,铅灰色的天空下,枯树枝桠在寒风里抖着残叶,可一想起爷爷家的老院,心里就漫起融融的暖意。那暖意藏在堂屋中央的铸铁暖炉里,藏在窗棂外悄然绽放的腊梅间,更藏在我童年每一个被炭火与花香包裹的午后。

爷爷家的暖炉是老式的,黑黢黢的炉身被岁月磨得发亮,炉口总堆着半炉通红的炭火,偶尔有细碎的火星往上跳,我总爱搬个小板凳坐在炉边,把冻得通红的手凑到炉口,感受炭火烘出的暖气流,连带着鼻尖都被熏得暖暖的。爷爷则坐在对面的矮凳上,手里理着草药,干草药的味道混着炭火的气息,在屋里慢慢散开。

暖炉上总坐着一把粗陶砂锅,有时炖着红薯,有时煮着奶奶要喝的中药。咕嘟咕嘟的声响里,甜味儿顺着锅盖的缝隙往外钻。等红薯炖得软烂,爷爷会用铁钩子把砂锅勾下来,小心翼翼地剥开焦黑的外皮,金黄的薯肉冒着热气,咬一口烫得直咧嘴,那甜味里裹着炭火的焦香,是超市里买不到的味道。我吃得满脸是渣,爷爷就笑着用粗糙的手掌帮我擦脸,他的手常年握着锄头,指节上有厚厚的茧,蹭在脸上却格外温柔。

窗外的腊梅,是爷爷亲手栽的。他说我出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,一定也会像腊梅一样,在寒风中绽放美丽的身姿。如今,老树干矮矮的,枝桠却遒劲,每到深冬,便缀满了花苞。初雪落下时,花苞就会慢慢绽开,在白雪的映衬下,像撒在枝头的碎金子。风一吹,腊梅的香气就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,混着炭火的暖香,成了爷爷家冬日独有的味道。我总爱趴在窗台上,数枝头上的梅花,爷爷则会在一旁讲他年轻时在山里砍柴,遇到过雪地里的狐狸,讲他小时候跟着太爷爷守着暖炉,听远处的鞭炮声。那些故事,像暖炉里的炭火一样,在我心里慢慢燃着,成了童年最珍贵的念想。

原来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就是暖炉里跳动的炭火,就是窗台上绽放的梅花,就是爷爷讲过的那些平淡的故事,是岁月里藏着的最温柔的时光。

秦玉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