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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与敬畏

发布时间:2015-05-11 阅读量:
吴方友
在盐场文朋诗友眼里,我现在已是创作的“专业户”啦,这虽属戏说,但也不无贴切。试想,每天读十来万字,每天至少写2—3千字,这样一个一个日子数下来,自然一年要有几十万字出笼,几乎接近于专业创作的“业态”。似这样大流量的写作,不免会受到才思枯竭“江郎才尽”的挑战,那么,为什么还能让作品比一点不少要多得多呢?我想大约有这么两条缘故:怀着对衣食父母的感恩去阅读、体悟和创作,这是第一条,而对创作永远怀一种高尚的敬畏,这是第二条,这一点也可视为我创作的某种“秘笈”。
感恩心,是感恩于生我养我的盐场父母们,是乌鸟反哺,是吃土还土,是笃信“人民永远是文学工作者的母亲”的至理。而敬畏,是始终追求与信奉崇高的使命和使命的崇高。在我看来,一个负责任的作家,每当拿起笔之前,他的心中充满着的不光是创作的冲动和激情,更会充满对所怀使命的巨大敬畏:敬畏崇高。
从一定意义上说,不管是谁,不管你写的是什么,从笔下流淌出来的一定会有思想,一定体现着思想,一定弘扬着某种核心价值观。宋朝大诗人苏轼说过,凡自己所写的文章,都是“行于不得不行,止于不得不止”而写出来的,“不得不行”的思想的宣泄,就是通过文章这个载体来表达的,举凡笔墨一动,所爱所憎明明白白,所想所指纤毫毕现,句句有深意,字字有担当。一件作品,不光要正确地体现思想,还要讲求恰当地表达思想,因为“在山泉水清,出山泉水浊”,写作时最要小心又小心的地方,就是千万不要把“清”的弄“浊”了,思想一出,就成“立言”;为了正确“立言”,不惜采用各种修辞手法和文学手段,反复修改,这都属于“立言”的功夫,正因为“立言”不易,古人才称之为“三不朽”中之一不朽。
“立言”是播种思想,其实也是笔载文史。越是伟大的作家越是知道,他的笔下都有历史,他的作品就是时代的写照,历史的记录。既然是承载历史,怎能不慎之又慎?最近央视播出的《平凡的世界》,以前所未有的轰动,感动了当下中国,其中一个最直接的原因,就是作家路遥通过作品,真实生动形象地记录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青春一代的命运和社会原型,这部作品尽管过去了几十年,仍然是那样深切而感人肺腑地打动了今天的我们。而在我们这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们的记忆中,当时有许许多多的作品,都是可以当历史教科书来读的,像《林海雪原》、《红岩》、《红日》、《铁道游击队》等,这些记录革命先辈光辉业绩的红色历史培育了几代人。在我所醉心创作的门类报告文学作品中,像这样的优秀作品也是数不胜数的,譬如徐迟老师创作的描写科学家陈景润事迹的《哥德巴赫猜想》,不是曾火一般地激起了千千万万的年轻人献身科学的无限激情吗?这样的作品因为有崇高的历史担当,而不可多得,而价值连城,而名垂青史。
那些优秀作家的创作经历告诉我们,没有这种崇高的敬畏,就不会有好的作品问世,我体会,这种敬畏往往在创作之前的准备中,就会常在心中闪现。就说我自己,也有许多这方面的经历。就说有一次我读《史记》,这种敬畏感,就凌空而降。当时我准备系统地读司马迁的《史记》,原来的意图是准备补课学史的,但当读到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所记父亲司马谈同他诀别的一段话,竟长久心动,不能自持。原话是:“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:‘幽、厉之后,王道缺,礼乐衰,孔子修旧起废,论《诗》、《书》,作《春秋》,则学者至今则立。自获麟以来四百有余岁,而诸侯相兼,史记放绝。今汉兴,海内一统,明主贤君忠臣死义之士,余为太史弗论载,废天下之史文,余甚惧焉,汝其念哉!’”这话是说,我眼看没人记载历史,心里非常害怕,天下的历史这就要废了!书上还说到,司马迁含泪表示一定实现父亲的遗愿,我想这也许是后来司马迁即使受了宫刑,仍矢志不渝地把《史记》写完的动力之一。但司马谈的—“泣”—“惧”,却使我刻骨铭心,这番不朽的诀别,让我读后热泪满襟,终生立下敬畏之情。这种敬畏,成为我心中高山仰止、景行行止的一杆标尺。正是心存这样的敬畏,今天我才如此不辞辛劳,日以继夜,脚踏书山,勤读为径,为自己立下高标,虽不能做到让作品尽善尽美,也要力求做到文史双美,为盐场人留下信史的佳构。也正是心存这样的敬畏,我才勤勉地像前贤学者刘知几说的那样:“坐披囊箧,而神交万古;不出户庭,而穷览千载;见贤而思齐,见不贤而自省”,去努力探寻创作“得失之枢机”。现在我们常会见到“敬畏规则”这样的词语,我想不妨把它移到创作上来,用“心存敬畏”作为创作的一个规则,立在自己的座右,时时记得文章乃是千古事,寸心里千万不要忘“得失”。